季节和陶穆樊分别打包了简单行李,说走就走,申城是个小而美丽的地方,那里的居民骄傲亦不乏热情。季节在外很少结识生人,她长这么大,出游的机会少之又少。父母赞成她多走多看,俗称总得开开眼界,季节兴趣缺缺,也就把出游计划一再搁置最后搁浅。这点陶穆樊与她如出一辙,除非公务缠身,不然闲暇时光都在家度过或体育馆。
两个人订酒店,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季节全权交由陶穆樊作主,高档酒店绝不会出现令客人尴尬的气氛。只是后来,季节才得知,这家酒店的主人姓陶。
陶穆樊绅士地俯下腰,凑在季节耳边小声征询:“两间房?”似窃窃私语,是情人的亲密,而非夫妻。至少,在外人眼中,是这样不假。
“如果你嫌弃的话。”季节一扬眉,这个态度叫陶穆樊高兴上了一整天,时刻把笑容挂在嘴边已是最佳证据。
今天的申城万里无云,秋风寒丝丝的,季节从箱子里翻出一件浅色针织衫。陶穆樊的上衣颜色与之接近,乍一看,疑似情侣装。季节的规划能力不错,她沿着原先做足的准备功课,沿着线路细致入微地逛遍申城。其实,一天下来,收获颇丰。她免不了俗购入奢侈品,品尝胜名远扬的点心,比如鲜美多汁的生煎,以及排了一个半小时队买到的六个绿豆糕。
季节在人来人往却很少人驻足停留的教堂前,请人帮忙为她和陶穆樊照相,照片拍得匆忙而欠专业,她依然感激地连连道谢。她原以为陶穆樊会义正言辞地拒绝上镜,非但没有,他极度配合地轻揽季节的肩膀,还有微微笑。季节记得,她和陶穆樊同登场的相片,仅仅两张。一张是初中的毕业照,他们穿红白相间的校服,款式难看,季节嫌弃至今。另一张,则是大学毕业照,他穿一件纯白色短袖,成熟不足,稚嫩有余。
这张单独合照,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只他与她两人。陶穆樊在笑,季节也笑,秋风再美敌不过俊男美女。
教堂前有个视野开阔的许愿池,池里堆积着厚厚的硬币。季节不信这一套,从外套口袋里摸到三枚硬币时,想也不想便扔了进去,偶尔随波逐流是桩美德。她不许愿,往深了说,寄托愿望往往铸成一种惰性。
“小资女,我猜广场上有白鸽,你一定会在这里坐上半天喂它们吃面包。”走远了些,陶穆樊了如指掌这样猜测,季节不假思索:“请叫我季小姐或季女士。”
“唔……太生分,不适合用于我们之间,季宝贝呢?”陶穆樊显得兴致超高,边走边开玩笑,傍晚的夕阳即将下沉,周遭的光景慢慢添上一缕若隐若现的暗色。
“我讨厌油嘴滑舌的男人,你小心点。”
“我喜欢得理不饶人的女人,你很幸运。”
“你大可找温婉可心的佳人,我可以不要这份误打误撞的幸运……”
你一言,我一语。此情此景,所有无关紧要的事情,才是无比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