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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归汉颂(3)
    酒过一半,当心满意足的曹操环视众人时,却瞥见阮瑀面露忧郁。

    蔡琰回汉,人皆欢呼,这阮瑀何故面有悱色?

    曹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不声张。因为曹操知道,如现在当面质问于他,他又要找借口撩挑子,向他曹操辞职了。嗯,先给他阮瑀记着这笔帐,待以后时机成熟,给他来个新帐旧帐一块算;我定要他阮瑀知道,即便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只有在我曹操这里才能有用武之地。

    曹操隔窗望天,晴空万里的天空上,一只雄鹰正展翅飞翔。曹操又扭脸望了一眼面色忧郁的阮瑀,一声冷笑闪过。难道说你阮瑀也像狂傲的孔融一样,人在我曹操这里,心却在他处?处处与我唱反调吗?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即使你是一只鹏举,也只有在我曹操这里,才能扶摇直上。否则,哪有碧云长空,任你阮瑀展翼垂天。孙吴吗?还是刘表那里——曹操突然想起被蔡中郎倒履相迎的王粲,就依附在刘表那里,心里立即酸酸唧唧。

    此时,厅堂众人齐称颂,只有那阮瑀面呈忧心虑。

    曹操觉得不拖到以后,现在就应该先教训一下他阮瑀了。让他多次辞官,让他拒绝赎蔡琰。好,现在这大庭广众,当着满堂宾客,我曹操要让你阮瑀当众出丑,好煞煞你身上的狂傲。于是,曹操用手一指阮瑀,示意他近前。

    阮瑀不知其故,起身来到曹操面前,长揖了身,一脸迷惑的望着曹操。

    曹操用居高临下的气势望着阮瑀,微微一笑,说道:“元瑜,蔡琰顺利归汉,皆大欢喜;你身为蔡中郎高徒,禀承尊师亲传,是才华横溢,又通晓音律,这给琰儿接风洗尘的宴席上,何不执琴,弹奏一曲。”

    阮瑀颇感意外,正要轻声解释,可曹操借着醉意,对他视若无睹,早已面对众宾客,高声说道:“元瑜乃蔡中郎最得意门徒,禀承尊师亲传,是操得一手精妙音律。蔡仲郎尊师的妙音绝律,我们是再无缘聆听了。敬请诸位屏气凝息,洗耳恭听,让元瑜给诸位亲弹一曲!大饱耳福,以助酒兴,如何?”

    阮瑀一时是不知所措。

    厅堂上顿时哗然。

    有欢呼雀跃者,立即拭目以待,洗耳恭听;有迷惑不解者:如此盛大夜宴,竟让阮书佐抚琴取悦众人?也有替阮瑀担忧者:当年,曹操就是如此羞侮孔融举荐的朋友祢衡的,然后又借刀杀人,置那祢衡于死地的;由此可见,阮书佐恐怕也命不久亦。

    曹操是精明的丞相,阮瑀也不是憨傻的才子。他立即恍然大悟:曹操误会他有外心了,现在借此广众,在捉弄他。

    阮瑀明白了曹操的用意,立即心念百转,瞬间有了化解的良计。

    有了化解的良策,便心中无惧。于是,阮瑀脸上也毫无被羞侮之窘,只是坦然一笑,径直走向乐队,盘腿坐于琴弦前。

    曹操见阮瑀不卑不亢、不屈不羞的坦然架式,又恐他胡乱应付了事,立即高声道:“诸位,古人有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公相信,元瑜既得蔡中郎真传,操得的妙音,并不比蔡中郎的减之,只能更悦耳。”

    阮瑀更明白曹操这番话的用意:那就是不要敷衍了事。只见他轻举双手,张开十指,轻巧自如,如雁落平沙般抚拨琴弦,随着十指灵巧的拨弄,醉人的天赖之音,欢快的从十指中流出,是妙不可言呀。

    声声如珠玉,缕缕如仙语;袅袅飘逸,能醉倒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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