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和右贤王,正在胡殿里秘密的商议——曹丞相若让他呼厨泉派人彻查昭姬大阏氏被劫之事,将如何应付?或用一些汉人扮做胡民推出去代替,再谎报蔡昭姬已被劫匪杀死,如此,便永久性的断了大汉赎昭姬的念头。
叔侄二人正商议,突然,牛挤屎带着包玉和丁一来了,禀报了劫昭姬大阏氏失算之事。
呼厨泉像牛挤屎一样,本来正一脸幸福的等待蔡琰归来,他同样也没有做失算的准备,所以,他比牛挤屎还无法承受这失算的结局,突然疯狂了,唰的抽出身后的利器,血红着眼,怒发冲冠,要亲手杀掉包玉和丁一。
右贤王急忙拦住:“大单于,杀了他二人也于事无补,传入大汉,空落下笑柄;巧伪不如拙诚。他们二人能相告实情,说明很诚实,不如留着让他们将功补过,另做他用。”
呼厨泉对这个王叔,是言听计从,虽痛苦的捶匈顿足,终归还是收回了利器。
右贤王却感到,此事定有蹊跷——汉使团怎会无缘无故的改道?再说了,从牙城到汉界,需要十多天的行程,可护送汉使团出界的护卫队在第三日就返回了,理由是汉使团的官吏确信前方再没有人阻止昭姬归汉了,就坚决拒绝护卫队的继续护送。当时他们叔侄二人还嘲笑汉吏太愚笨,如此一来,倒给劫持昭姬大阏氏的胡地汉人创造了便利。现在看来,是他们汉使团决定改道而行,又不想让护卫队知晓行踪。
南匈奴的护卫队是奉大单于之命负责护送他们汉使团归去的,他们改变归程为何瞒着护卫队?况且,翻阴山那段路程,艰险而难行。
右贤王越想越疑虑,立即命令最得力的人去查探此事,很快便有了确切的消息。
原来是大阏氏因为膝下无子,为了促成蔡琰归汉,一直亲近阿迪拐二兄弟;蔡琰归去的第二天晚上,牛挤屎正忙着操办劫持蔡琰之事,没有顾得上陪伴阿眉拐,那阿眉拐便去大阏氏的宫邸寻哥哥。大阏氏为了拢络二位小王子,视二人如亲生子,晚上,还搂着年幼的阿眉拐入眠,命人哼唱胡曲来哄兄弟二人入睡;失去额娘的阿眉拐,太年幼,倍感大阏氏的温暖,没有警惕地说了很多话语和心事,无意中说也出了他额父和牛挤屎准备派汉人扮劫匪去劫额母之事。
废阏氏闻听,是大吃一惊;她唯恐蔡琰再被追回,那自己岂不又成了废阏氏?便立即派出几名心腹,连夜翻城墙出了牙城,趁着包玉和丁一联结胡地汉人时,抄险近之处追上汉使团,并扮作胡地汉民,秘密禀报了此事——才有了汉使团临时改道的完美结局。
呼厨泉听右贤王讲述了失算背后的来龙去脉,虽沉默无语,却呼吸很重,那厚实的匈脯正很剧烈的起伏。
又是大阏氏,曾认为她有草原一样辽阔的匈怀,曾认为她是最懂自己的女人,曾认为她最顾全大局,最体恤他呼厨泉的喜乐和痛苦,可没想到,她背后竟如此的用心计。
上次她兄妹玩弄权术,上演了北寇倾兵;这次又坏了他呼厨泉的计谋。
呼厨泉忍无可忍,顿起杀心。
右贤王看透了呼厨泉的心事,不等呼厨泉发作,立即阻止:“大阏氏是针对昭姬,现在昭姬已归去,大单于千万莫冲动,对于万里江山,右骨侯和大阏氏还是功不可没的……”
是的,呼厨泉也心知肚明,如果动了大阏氏,就如同动了右骨侯家族;如果动了右骨侯家族,那王侯将相们的心里,定会纠结疑虑。
可呼厨泉心有不甘呀,曹操名义是赎蔡昭姬,可暗中的操纵,却形似诈骗。
他曹操能诈骗,我呼厨泉为何就不能。
呼厨泉的心中,突然灵光闪现。曹操能使用阴谋骗走他的爱妻,他呼厨泉为什么就不能使用阴谋再把爱妻给要回来呢。
好像只是一刹那,呼厨泉心里便有了将爱妻夺回的策略和自信,不过,他估计右贤王不会赞同他的夺妻之计,也不便给右贤王明说。
待右贤王离开后,呼厨泉立即召见牛挤屎,与他商量了片刻之后,让牛挤屎以他大单于的名义,用汉文给蔡琰书信一封,告诉蔡琰,这一切都是前阏氏和汉吏联合,实施的离间诡计,他呼厨泉现在已追愧莫及,只要蔡琰心中有单于,守住身体,不再嫁人,尽快写完汉史,过上一年半载,单于自会朝拜曹操,用重金将她赎回胡地。
书信写好之后,经牛挤屎精心筛选,在汉人之中,挑出一名妻小齐全的青壮年男子,如此这般的交待一番,便派他往汉室许京,以蔡家庄村民的身份,名义上是看望蔡琰,实际上是暗送大单于的密信。
这一次,呼厨泉唯恐右贤王劝谏,连右贤王也瞒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