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弄得自己一身的泥浆,只得无奈的跟在我身后,有样学样的照着我的样子分秧插秧。
“民以食为天,难道君就不要以食为天了?莫不是诸位以为自身高贵,不屑于做这又脏又累的农活?”此时大多数的圣人子弟仍顾着自己的体面作左盼右顾状,我不由佯怒道。尽管不少人脸上微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但看在自己的前程上面,仍不得不除去了长衫下了田。只是他们这些谈起道德文章大谈特谈的圣人子弟们,此刻已全无读书人的斯文,不几下便弄得自己全身泥泞,少不了又让老农们用眼神揶揄一番。对这些人下田,可能是意义大于实际,因为他们插的田,只怕老农们还要费不少的工夫整理。但看待他们下田的态度,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分寸:一群不懂得尊重农业,不懂得尊重农活农民的官员,就算他有多大的抱负理想和多么大的才干,也不会对国计民生有多大的作用的。
出乎我的意料,众女对我的到来,非但没有预料中的欢呼雀跃、乳燕投林,反而全部给了我一副冷冰冰的脸色,看到我进了院子,全部无视我的存在——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我没有看到陆蓉和小美的影子。我只得厚着脸皮若无其事的靠近罗斯说:“咦,蓉姐和小美哪去了?”
“您这么个大忙人,你还记得我们蓉姐吗”?从来没有见到一向唯我命是从的小雪会如此的火气。
“朕怎么就不记得你们了呢?朕可天天记着你们过得好不好?你们吃得香不香,”我作一脸无辜状,又挨近了罗斯,“来,罗斯乖,让朕抱抱,看你长了没有?”
罗斯不得己的斜靠在我的肩上,但仍是一脸冰霜不理不睬状,我只得求助的望着正在一边忙着拧衣服的小雪。
“蓉姐姐昨天生了,小美这会儿正在照顾她呢。”许是小雪自己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生硬,此时也是打圆场的说,我揽着罗斯的腰靠近了小雪,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不禁有些动容,相比于我上次,见到她,她又瘦了不少。
“什么,蓉姐姐又生了?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朕?”我欣喜若狂道。算起来,这已经是陆蓉的第三个,而我这个做老爸的,除了帮他降生这个世界,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外,竟然什么都没有做。七八个小子丫头,全部是她们几个人在抚养照顾,想到这里,我不由鼻子一酸。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告诉你你也来不了。尤其是雪姐姐,一个人要照顾这七八个小孩子,简直就成了幼儿园长,可这几个小子丫头都不跟我们,只一心粘着雪姐姐,你都看到雪姐姐瘦了好多。”我这才注意到,曼丽不知何也站在了小雪的身后。
我不由一把拉住了小雪和曼丽,将她们三个全笼在了我的怀中,感觉我们彼此之间的心跳。小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靠在我的肩头,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你们的苦,朕都知道。是朕有负你们,以后朕有时间了,一定多陪陪你们,一定。朕说话算数。这次朕要在这里呆三个月,这三个月,咱们什么都不做,好好享享咱们的天伦之乐。咱们也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再多生他几个儿女,让小雪这儿童团长名符其实。”尽管我嘴上这么吩咐着,但我自己内心也明白,这三个月其实又有几天的清闲的时光。
小雪此时却是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泪水如泉涌般哗哗滑落,不一会已将我的肩部泪湿。是的,她很早以前就丢了家园,多年来和我们相濡以沫的日子,使她早已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和我们的紧紧连在一起,我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家园。无关富贵荣辱,无关地位权势。家,是她一个可以放心停靠的港湾,在自己的家里,她可以放肆的哭,放肆的笑。
只是,如今她的话语却显得无比的苦涩:“我们都知道您是皇上,您肩着我们复兴帝国、重返中原的大任,您很忙。可是,您也要知道,我们是人,是您的女人,我们也要人关心要人疼。罗斯妹妹说得对,我们身为女人的,不应当只是一味的默默付出,不管您是皇上也好,平民也好,您首先是我们的丈夫,您有关心我们的义务。哪怕是一句话,一个简单的问候,”我的天,敢情罗斯将她西方的那套女权思想全灌输给了她们几个,想到这里,我不由暗自苦笑。我以后的日子只怕有我好受了,只怕我再也不能如以前的人一般,毫无顾忌的摆我大男子主义的派头了。我抬起头迎着罗斯的眼神望去,只见她此时亦是满眶泪水,怔怔地望着地面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