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少年说:“我必然……是走上了末路。”
皇帝也蹲下来,他有些怜爱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这世间哪有末路?路是人走出来的,你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少年听见他这话,却放声大笑。
天子站在一旁,他怔怔地望着这少年,竟觉得对方笑得比哭得还要难听一些。
“这世间——哪里又有路呢?”两行血泪从少年的侧脸滑过,他道:“连太阳都望不见的世界,哪里能找到路来?”
他们两明明讲的事物根本不同,但听见这句话,皇帝的手却一颤。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犹如自己不是九五至尊,而是一个普通人一般蹲了许久。听着这孩子泣不成声地哭泣,皇帝望着灰白的天空,耐心地等了整整两个时辰。
很多时候,醒悟只是需要一句话的点拨。
那孩子仍然在哭。
皇帝将面前的孩子扶了起来,他郑重地道:“你若是没有地方待,便让我收留你罢。”
诸葛正我欣慰地发现,软弱而不作为的皇帝突然如梦初醒,皇帝想要努力去挽回这个腐朽的朝野。
诸葛正我:“我听闻了那个孩子的事。你可有想过,给这孩子取个名字?”
皇帝:“他有名字。我赐予了他国姓。从今起,他便是朱严胜。”
“也好。只是……朱严胜不能再在你这里待下去了。逆党的人只是猝不及防迎了一棒,所以才会死伤如此惨重。再等上一会,我们一定会迎来可怕的反扑。——有心人很快就能查到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正是因为他,你才振作起来的,不是吗?若你想保护他,那我们必须把他藏起来。”
“藏到哪?哪里是安全的?”
“太平王府。”
往后的两年里,天子都再没见过那个在深巷处恸哭的少年。
他撑着脸一边听诸葛正我的教导,一边会忍不住想:那个少年哪去了?
要是他留在皇宫里就好了。
我也想要个兄长。
父皇有太平王,有南王。
真好,我也想要。
而彼时的少年宫九抬起头看向叶障目,他毫不遮掩目中浓烈的厌恶与最深沉不过的恶意,却在面上缓缓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你就是我的新兄长吗?”他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讨厌你讨厌得要死。兄长,你直接去死好不好?”
太平王府有我就可以了,突如其来的你——算什么东西?
叶障目蓦地伸出手,他狠狠地掐住宫九的脖子。
看着面前少年人痛苦地挣扎,他只是无动于衷地冷声说道:“……不要叫我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