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笑了笑,走过去推开浴室的门,门背后似乎撑了个东西,微微有点阻力。伸手按灯,按了几次依然漆黑一片。
偏偏灯在这时候坏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亮灯,刚要举起来,却被一只手给按住了。
“等等。”
水珠和雾气沾上她的手机,淌过她的手背,顺着她的手臂一直流到袖子里,酥酥麻麻的痒。言萧抬眼扫到若隐若现的一具躯体,在微弱的灯光里蒙上了晕黄的光,那只手牢牢地摁住她的,她不得不听话地按掉了灯,呼吸有些微微地急。
“关队?”
“嗯。”
明知故问。
“浴室的锁也坏了?”
“嗯,队里约定女生单日用浴室,小吴没跟你说过?”
“没说。”也许说了?谁知道呢,反正刚才什么也没仔细听。
拖鞋响了两声,衣裳窸窸窣窣的响。言萧没有说要开门出去,在黑暗里看着他的身影,手指轻轻地搓捻。
关跃穿好了衣服,倾身过来开门:“你洗吧。”
言萧站在门口没让:“没有灯。”
关跃停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在外面守着,等你洗完了再走。”
言萧让开了路。
门关上了,水声哗哗地响了起来,言萧慢吞吞地摩挲着身体,一点也不着急。外面偶尔传来关跃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像是证明他还没走。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王传学的声音:“噫,关队,你怎么在这儿?”
关跃低笑一声:“知道你要上厕所,怕你害怕啊。”
“关队你怎么也这样说……真是……”王传学嘀咕了一句,哼哼唧唧地走了。
片刻之后,门被敲了两下,“好了吗?”是关跃叼着烟的声音。
言萧的手指拨了拨水柱,没有回答。
门又被敲了两下:“言萧?”
外面寂静了一瞬,门被一把推开,言萧慢条斯理地拧上水龙头,往身上裹浴巾:“好了。”
关跃手扶着门,黑暗里像一尊雕塑。
言萧在肩膀上披了件外套,趿着拖鞋走到他身边,风吹过来,裹挟了他身上淡淡的一层烟草味。她垫起脚,仗着夜色几乎要贴到他耳边:“不走吗?”
关跃没有回话,呼吸有点沉。
言萧有所感觉,她知道再沉默的男人在黑暗里也会卸下盔甲。
卸下盔甲的那刻,就是防备松懈的时刻。
她贴着他轻轻越过去,但手腕被扣住了,人被拖过来摁在墙上,背后发出“嗡”的一声响。
关跃的手捏着她的肩:“请你来是为了工作,前几次在外面就算了,现在进了队,你给我收敛点。”
言萧心里的惊讶一闪而逝,昂起头,身体往前贴:“我的工作做得不好吗?关队连我对什么人有兴趣都要管?”
轻轻的笑声混在呼吸声里,黑暗里彼此紧贴,互不相让。
他的盔甲也许卸下了,但只有一瞬就穿上了更厚重的,这个人和他的城都不好攻陷。
言萧深知这点,但在男女关系里的博弈,这是最让她沉醉的时刻,从没有一个男人让她燃起这样的熊熊斗志。
她想得到他的臣服。
窗户没有关严,有风吹了过来。言萧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茫茫黑夜里,一小束光亮一闪而过。在这微弱的光里她看到了关跃的眼神,严肃的骇人。
“领队!”几乎就在瞬间,外面有人朝这边跑了过来,声音由远及近,像是老张。
关跃终于松开言萧,开门走了出去。
“应该是有人在踩点,要追吗?”
关跃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不追,让他们来。”
言萧靠着墙站着,等到呼吸平静,整理好衣服头发,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