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拥着这许久未见的便变得愈发瘦弱苍白的年轻女子的腰肢沉沉睡去,那些平日里令他血管发麻发痒的嗜血的食欲此刻尽数乖乖消退,也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难得陷入了古老的梦境之中。
——他已许久未曾做过梦了,特别是和过去有关的梦。
梦中的阴冷昏暗的巨大屋舍与其身后巨大空寂的旷野,荒凉而萧瑟,枯槁惨白的树干、被黑云笼罩的夜幕连一丝月光也不愿施舍。
他的梦里的颜色如此吝啬,没有一点属于活着的生者色彩——他看见年轻的自己在紫夫人的带领下走入了透着一点零星可怜温暖灯光的大门之内,美貌端庄的妇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袍子——像是干涸之后的大片血迹——她站在门口端着一盏精致的烛灯,挥手把他拉在了身边。
夏朝坐在大厅的钢琴旁边,屋内的光照不到她的角落去,少女浓墨般的头发垂在背后像是一匹上等的绸,她细瘦伶仃的手指灵活的琴键上飞舞,手腕上套的一串细细的锁链叮叮作响,随着飞舞的双手敲出了不规则的音符。
汉尼拔与手上戴着昂贵锁链的女孩相处的时间不长又不短,紫夫人疼爱他,却又同时对自己貌美惊人的温顺女儿心生厌恶和畏惧;她想爱这孩子,却总会因为她的奇怪力量而恐惧,甚至是为此常常毫无形象的浑身颤抖无端咒骂。
——每当这时女孩便乖乖把手叠放在膝盖上端庄又安静的坐着,看看自己的母亲,一双仿佛凝结着黑夜一样的黑眼睛里总会透出愉悦的光。
汉尼拔抬起脚走上前去,望着自己母亲的美丽少女忽然变成了穿着黑纱宽袍长裙的夏朝,紫夫人不见了,画面变成了他自己站在她的面前,手中还拿着那把无比熟悉的手术刀。他上前几步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膝盖正好压在她拖在地上的裙角上,女子撩起自己的长发垂到背后,露出她天鹅般修长洁白的颈项。
他的刀锋停在了她动脉的旁边,汉尼拔认真注视那双黑夜般的眼睛,女子的双手始终交叠在膝盖上未曾抚摸他的喉咙。她从始至终就是只是乖乖坐在那里,眼中看着他又映不出他,像是难得生出慈悲之心的恶魔,即使是温柔,也依旧透着属于夜的无情沉默。
“……你在看着谁呢?你的光?你的影子?你的爱人?还是地狱?”
男人声音沙哑的低声询问,梦中的女子没能给他一点回应。
他第一次选择放下了手中的利刃,直接捧起女子的脸,亲吻那双仿佛褪去色彩的花瓣一样柔软冰冷的嘴唇。
——他没能要来一个回答,因为他的梦到此为止。
那个用乱七八糟的琴声吵醒他的罪魁祸首早早的离开了床榻,穿着和梦中一样的黑纱裙子坐在窗户边的木头椅子上,她的领口没有扣好扣子露出一小片带着痕迹的白皙肩膀。
夏朝脸上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懒洋洋的敲着不成调的曲子——黑影在她的膝上搭出琴键的简单轮廓——明明并不是不会弹更甚至可以说她非常擅长小提琴和钢琴,偏偏此刻她弹出来的东西更像是惹人心烦的噪音。
汉尼拔裸着上身从床上撑起身子看了自得其乐的悠然模样,脸上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神情,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
“哦,醒啦。”夏朝抬起制造噪音的手指,黑影立刻散开成细细的光沙点在她的裙摆上,黑女巫歪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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