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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斗心计(2)
    路粹和董祀望着牛挤屎的打扮,是可恼又好笑。二人深知肚明:这牛汉医,为了一己之荣,恐怕要想方设法阻止昭姬回汉室,说不定还会给呼厨泉出馊主意。

    于是,董祀瞪了他一眼:“每逢三元节,牛汉医家的祖坟上,没有你去祭奠,您父母地下有知,怎会安息?”

    路粹微微一笑,砰然回击:“既如此,您为何自称是牛汉医,而不是牛胡医?”

    南匈奴的众臣属,平时忌恨牛汉医得恩,见二位汉家官吏嘲讽他,皆感到出了口气,毫无顾及的大笑不止:“哈哈哈……”

    牛挤屎是羞愧不止,蔡琰也感到难为情,急忙替牛挤屎解围道:“牛汉医所言,确实是实事,幼弟和师兄请口下留情。”

    单于也急忙替牛挤屎解围:“二位大人莫计较,牛汉医也是一番好意,为的是不让二位大人太牵挂这里的大阏氏和汉民。好了,大汉有风俗:我有嘉宾,鼓琴吹笙,吹箫弹筝。本单于的胡地虽无琴笙箫筝,却有胡笳佳音。快请入席,听胡乐佳曲,享草原美食。”

    一笑泯恩仇,何况只是在言语上磨擦几句,又同是汉根,那牛挤屎便与路粹和董祀,伸手相请后,一同步入宴席。

    宴席很丰盛,有胡家珍奇,也有汉家美味;有胡家马奶,也有汉家的琼浆佳酿,当然更少不了象征王者至尊的烤全羊。

    这次的烤全羊,不再屈腿而跪,而是呈蜷卧姿势,并且,羊头不再屈抵在匈前,而是面向路粹高高仰起,全身抹着洁白的鲜奶,呈恭候之姿。

    呼厨泉端起面前的银碗递与身旁的执事,那执事敬畏的接过,又毕恭毕敬的献给路粹。路粹已事先被告知吃烤全羊的规矩,他做为大汉正使,心安理得的接过,用无名指醮少许马奶,向天弹一次,向地弹一次,又交与身旁的执事。

    执事又毕恭毕敬的献给董祀。董祀接过,照例做了一次,又将银碗交给执事。

    早有恭候在路粹身旁的侍从,双手握刀尖,恭敬的献给路粹,路粹接过,在羊头上画了一个月牙,又将刀还给侍从,那侍从接过,开始熟悉的将全羊解肢。

    盛宴开始了,悠扬的胡笳奏起,热情奔放的胡女舞动。南胡的王者正尽地主之意,隆隆重重的为汉家官吏接风洗疲。

    呼厨泉早闻路粹好辞章,趁机奉承:“路大人,本单于早有所闻,路大人文采飞扬,深得曹丞相器重。”

    路粹明知是呼厨泉奉承,心里很受用,故意谦虚道:“曹丞相最英明,具雄心壮志,平定了乌桓,安定了边境,招贤纳士,不拘门阶高低。现在的大汉室,文可治国,武可安邦的人才多得可车载斗量,象我这样的比比皆是,实在不值一提。”

    呼厨泉明白路粹的意思,这是炫耀实力,待路粹的话音一落,他立即将金樽举起,是移的就箭,故意奉迎:“汉室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是得天独厚的膏腴之地。本单于的南匈奴,是地薄人稀,因与大汉是邻邦,唇齿相依,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本单于的南匈奴,皆受益于大汉室。来,这是大汉回赠的佳酿玉液,为汉胡永结盟好,干了这一樽。”

    呼厨泉说罢,率先干净。又将琼浆满上,热情的劝酒劝菜,他是谈笑风生,却只字不提蔡琰回汉一事。

    路粹望董祀,董祀望路粹,二人都不知如何向呼厨泉提起。路粹无奈,又望向对面的右贤王,只见右贤王满面忧虑,故意将目光转过去,不与路粹对视。于是,路粹只好用眼神暗示董祀,示意他在酒宴上,向呼厨泉提赎昭姬一事,否则,曲终席散,再向呼厨泉商议赎昭姬事宜,不知要拖到何日。

    董祀稍加犹豫,便起身举起了酒樽,也一饮而进,抹了一把圆润的下颌,面向呼厨泉,清俊的面容上流露着笑意,朗声说道:“大单于您已看过大汉的诏谕,上面叙述很详细,献上的黄金玄壁,为厚礼,要赎……”董祀嘴里的“赎”字刚要嘣出唇齿,他突然觉得当着琰姐姐的面说出去,实在不合适。于是,他立即改口:“要接昭姬回汉室。”

    董祀的话音未落地,在场的南匈奴属众是大吃一惊:这便是右贤王带回的不祥之事?确实不祥!可单于就要失去最爱的汉家女子了,为何还要再扶她为大阏氏?

    于是,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偷窥呼厨泉的反应。

    呼厨泉却镇静自若,如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微微一笑,望向了昭姬大阏氏。

    是的,最感到震惊的,是大阏氏蔡琰。她如在梦中,不相信刚才听到的言词。大单于不是说汉室要平定南胡,只有她昭姬贵为大阏氏,才可以幸免这场战役。现在幼弟怎么又口口声声说是要迎她回汉室。

    于是,蔡琰惊疑的望向呼厨泉单于,见他正担心的望自己,便又望向牛挤屎,见牛挤屎是镇静自信,面露得意。

    刹那间,蔡琰如梦初醒:单于扶自己做大阏氏,不是汉室要挑起战事,而是典章上有先例,大国不能索要属邦的正室。

    呼厨泉见昭姬震惊的表情,刚要张嘴解释,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得意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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