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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交涉成(2)
    曹操听罢,也很吃惊。那右贤王果然目光犀利,有些谋智。曹操立即决定,第二天以真实的身份,接见那右贤王,正儿八经的与他商谈赎昭姬之事。晚上给胡使接风洗尘的宴席,曹操仍让崔琰代替。

    这一切布置停当之后,曹操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没个实底。应该怎样与胡使商议赎昭姬?再派谁为汉吏?

    这赎蔡琰的人,一定要与蔡中郎有关系,蔡睦是蔡中郎的亲侄子,他那边的表率是董祀,剩下的就要挑选蔡中郎的弟子,阮瑀是蔡中郎的高徒,可他情愿辞官也不去赎昭姬;次之是钟繇,可他是大病初愈,不宜远迹;这紧挨着的,不还有路粹吗……

    嗯,曹操一时很得意,就派路粹去,他为人随和,又善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说话也一惯模棱两可,始终没有自己的坚持。嗯,到时候召他来,本公自有说服他的计谋。

    第二天辰时,旭阳映天地,虚空碧如洗;白霜片片如结网,冷气瑟瑟似利器。曹操身着威武盛服,来到升了炭火的大厅,准备召见胡使。哼,你右贤王目光犀利,有谋智,本公这边也端好架子,撑足气势,准备好章辞。

    曹操又吩咐人备足了赎蔡琰的厚礼,这才整冠掸衣,端坐丞相府邸,传令召见胡使。

    周近和路粹很快便陪胡使右贤王来到丞相府邸,阮瑀是紧跟随在路粹身后,身份是副典客。

    曹操打量着拾阶而上的周近,只见他温文尔雅,小心翼翼,在胡使面前不卑不亢,又不失谦谦君子——与昨天风尘仆仆的他判若两人,做正汉史去赎昭姬,那是不二人选。

    胡使右贤王,倒是身躯建壮,他身着长袍,边缘和袖口镶着兽毛;长筒鞋擦得锃亮,走路带着声响。髦发结辫,披散随意;头戴风帽,质地是兽皮;面庞黝黑,还透着红紫。尽管昨天已被汉地的清澈之水沐浴了全身,可他人未近前,曹操还是闻到一股膻气。

    周近与右贤王并行,形成鲜明对比,如同一个儒雅的学士引领着一只驯化的野人。

    曹操是忍俊不禁,面上流露着笑意。

    嗯,做为赎蔡琰的正汉史,周近倒听合适,他做事缜密,遇事不躁不急;与野蛮不驯的胡人打交道,正好以柔克厉。他与董祀更是取长补短,相得彰益。到时候,一个唱赤脸,一个演白奸;二人是一文一武,与蔡琰的关系又一亲一远,嗯,这样也好,如果二人有啥差池,路粹再从中活稀泥,只要能把蔡琰赎回来,三人都功莫大焉。

    周近将右贤王去卑引到曹操面前,曹操早已热情的站起,身板听直,不怒而威,浑身上下散射着大国丞相的气势。

    右贤王诚惶诚恐地揖拜,比昨天更加的口吐莲花,称赞曹操神武:“曹丞相功德震天下,南胡大单于敬重至极,特派去卑来朝贡拜服。”

    曹操含颌受拜,一番礼节性的寒暄后,他引右贤王穿过帐帏,来到侧室,命人揭起桌案上的锦盖,立即露出耀眼的黄金和玄壁。

    黄金闪耀着光芒,玄壁的辉光更犀利锃亮。

    右贤王一愣,不知曹操是何意。

    曹操观察着右贤王的表情,微微一笑:“此乃大汉室备的薄礼,是送给呼厨泉大单于的。”说罢,他引右贤王到窗前,指着堆放在壁墙边的锦匹和琼浆佳酿,又微微一笑,望着右贤王:“此乃大汉室对南胡进贡的回赠……”

    右贤王的双眼,立即瞪得像铜铃;张开的嘴,怎么也合不拢;他双膝僵硬,不能移动。

    南胡只进贡了百匹良驹,几车上等毛皮,曹丞相竟回赠如此厚礼,真不可思议。曹操英明,又有谋智,平定了乌桓,正值军事强盛时;南胡曾乘汉室离乱,浑水中莫了一把鱼,曹丞相能不计较,南胡已倍感万幸,心满足意矣!可现在不兴师问罪,反赠厚礼,真让人诧异。区区的南胡,对于日渐稳定的大汉室,何足挂齿?如此厚待,莫非暗藏玄机?

    过了许久,右贤王方能口吐言语:“南胡进贡汉室,如晚辈孝敬父母,是理所当然的,曹丞相如此厚赠,有违常理,莫非另有隐情?”

    曹操仍微微一笑,引右贤王出侧室,来到正厅,伸手指了指案椅,示意落座后,再言归正题。

    右贤王不知曹操有何用意,忐忑不安的坐在曹操下首,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式。

    曹操居高临下,望着胡使,直入主题:“本公师妹,名昭姬,是名臣之后,汉室才女,当年中原离乱时,不幸流落汝之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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